我的课堂我做主（中篇小说连载四）

六、北京有骆驼出租（1、2）
曹北大把艺术书放到谱架上，耷拉着脑袋，抱着双臂想心事。
南初西摆弄着新买的手链，一会儿戴左手腕，一会儿戴右手腕。
这条手链花去她一包方便面的钱。说是手链，其实是褐色的线串着青色的塑料珠子，外加两个黄豆一样大的铃当而已。
南初西敲敲曹北大的胳膊，把左手腕支到他眼皮底下，问道：“好看吗？”
曹北大从沉思中醒来，瞟一眼南初西的手腕，敷衍道：“好看。”
其实他根本没看清楚南初西手腕上有条细细的链子。
南初西晃晃脑袋，很开心地把手链取下来戴到右手腕上，再次支到曹北大跟前：“这样好看吗？”
曹北大闭着眼睛说：“好看。”
“那么，到底是戴左手好看还是戴右手好看呢？”南初西追问。
曹北大这才注意到那条俗得不能再俗的手链，随口答道：“都好看。”
“不行，你必须二选一。”南初西刁蛮起来。
曹北大漫不经心地眨两下眼，目无表情地说：“就戴左手吧，右手得握笔写字，戴着不方便。”
“好吧。”南初西说着，神气活现地继续摆弄她的手链。
曹北大继续想他的心事。
他在考虑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，那就是坐什么交通工具最合适。因为过段时间他们全家要到外地去游玩，一家人对于乘坐什么交通工具意见不一致。主张坐飞机的说，天上飞总比地上跑来得新鲜刺激，出去玩当然得享受享受飞的感觉；坚持坐火车的说，地上跑的比天上飞的要安全得多，出去玩安全是第一位的；建议坐汽车的说，自己开车去的话行动比较自由，沿途看到好风光想停下来就停下来，多惬意。
曹北大不喜欢坐飞机，也不喜欢坐汽车，更不喜欢坐火车。他觉得应该有一种交通工具能满足全家人的愿望：飞机那样新鲜、火车那样安全、汽车那样自由。
上课音乐响了。
艺术老师走进来的时候，手上提着两只金黄色的铃当，足足有鼠标那么大。
同学们的注意力都被两只大铃当吸走了。
艺术老师笑眯眯地晃动铃当，两只大铃当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声音，让人觉得新鲜。
“同学们，今天我们来认识一位朋友。”艺术老师说着，熟练地点击电脑鼠标，大屏幕上出现了一组画面。
“骆驼！”同学们齐声喊道。
没错，真的是骆驼，单峰骆驼。它们排成长长的一串，慢慢儿行走在沙漠里，身后是火红的夕阳，夕阳把它们染成了褐色，它们的身姿是那么优雅，步履是那么轻健，看一眼就能确定它们有一颗善良从容的心。
“沙漠之舟！”南初西叫起来，“我知道骆驼是沙漠之舟。”
“是的。人们把沙漠之舟的美誉送给骆驼，是因为它在沙漠中能走能跑，可以运货，也能驮人。”艺术老师问道，“同学们对骆驼还有哪些了解？”
陈强说：“我知道骆驼的驼峰里贮存着脂肪，这些脂肪在骆驼得不到食物的时候，能够分解成养分，供骆驼生存，所以骆驼可以连续四五天不吃东西。”
“而且，骆驼的胃里有许多瓶子似的小泡泡，那是骆驼贮存水的地方，这些‘瓶子’里的水使骆驼即使几天不喝水，也不会有生命危险。”南初西接着说。
“还有还有，”徐清华站起来说，“骆驼的耳朵里有毛，能阻挡风沙进入耳朵；骆驼有浓密的眼睫毛，可防止风沙进入眼睛；骆驼的鼻翼还能自由关闭；骆驼的脚掌扁平，脚下有又厚又软的肉垫子，在沙地上行走自如，不会陷入沙中。所以，骆驼是名副其实的沙漠之舟。它就是为沙漠而生的！”
“哇！”同学们惊叹徐清华的滔滔不绝。
艺术老师点点头：“看来大家对骆驼还是有一定了解的。今天这节课，我们一起来学唱一首关于骆驼的歌——《小小驼铃响叮当》。”
说着，她弹起钢琴，大家随着琴声自觉地练习唱谱。
曹北大把艺术书打开，看着一幅幅关于骆驼的图画，突然茅塞顿开，大叫道：“就坐骆驼去！”
艺术老师被吓了一跳，同学们也都被吓了一跳。
“曹北大，你那么大声说什么呢？”艺术老师望着他问。
同学们等着他回答。
曹北大“嘿嘿”笑，反过来问大家：“谁知道附近哪儿有出租骆驼？我想租个三五匹。”
全班惊呆。
“你要租骆驼干什么？”徐清华隔着老远问道。
“是啊，你想干什么？”艺术老师也这么问。
“你想干什么？”南初西抓抓他的衣服。
曹北大说：“目前还不方便透露。你们只要告诉我哪儿可以租到骆驼。”
没有人接他的话。大家都忙着议论哪儿有出租骆驼的，也忙着猜测他租了骆驼干什么。
艺术老师很有原则地说：“我们不要跑题了，赶紧练习唱歌吧。”
她也不知道哪儿出租骆驼。
同学们唱起歌来：“金色的驼铃叮当叮当，小骆驼带着它走向远方，跟着妈妈的脚步叮当，跋涉在成长的道路上。哎——哟哟叮当叮当，哎——哟哟叮当叮当，跋涉在成长的道路上，叮叮当。”
歌声轻快悠扬，实在是美妙极了。
每次唱到“叮当”的时候，艺术老师就晃两下铃当，让铃当发出悦耳的“当当”声，使大家感觉身临其境，仿佛看见自己身牵骆驼行走在沙漠里。
南初西感觉好极了，因为她的手链上正巧也有两个小铃当，她使劲儿摇晃着手链，小铃当发出轻微的“当当”声。
大家差不多学会了，艺术老师说：“这首歌的旋律十分轻巧、欢快，唱的时候，要把‘叮当’两个字唱得短促一点。如果‘叮当’两个字唱得很笨重，就不能体现小骆驼的可爱了。”
说着，她让大家个别表演，要求是只要唱自己喜欢的部分。
徐清华头一个站起来唱。她很好意思地把第一段歌词都唱完了。
接下来是南初西，她更好意思，居然一个人唱了两段歌词，一点都不节约时间，后面很多人等着表现自己呢！
徐清华看大家争着站起来唱，再看看身旁一声不响的盛小林，鼓动道：“盛小林，你也起来给大伙儿唱一个嘛！”
盛小林惊恐地瞪大眼睛望徐清华，把头摇得“嚯嚯”响。
谁都知道盛小林不会唱歌。
徐清华不罢休：“盛小林，如果你站起来唱歌，我送你一个礼物。”
“我不要礼物。”盛小林说，“我也不要唱歌。”
徐清华看软的不行，就来硬的：“要是你不起来唱歌，我明天开始不跟你做同桌，我到陈强那儿去。”
“啊？”盛小林张大嘴巴。
他好喜欢跟徐清华做同桌。
这样一来，他不得不重新考虑当众唱歌的问题。
犹豫了一下，盛小林战战兢兢举起了手。
艺术老师瞥见盛小林高举的手，兴奋得一塌糊涂：“盛小林，你也想唱？快快有请！大家的掌声在哪里？”
大伙儿鼓掌。
盛小林慢慢儿站起来，说：“是不是只要挑选自己喜欢的部分唱？”
“是的。”大家都说。
盛小林动了动嘴巴，摸摸胸口，让自己紧张的心放松一点，然后唱道：“叮当叮当。”
“没啦？”艺术老师问。
盛小林摇摇头，又点点头，火速坐下去。
全班哄笑。
“笑什么？”徐清华说，“挑自己喜欢的部分唱，盛小林就喜欢‘叮当叮当’，有什么不对吗？”
这下好了。接下来举手站起来唱的同学，都只唱“叮当叮当”四个字，摆明着挑衅艺术老师的耐心嘛。
艺术老师撇撇嘴说：“下面我们开始画图吧。”
曹北大刚拿出画纸，一个纸团飞过来，是徐清华的笔迹：

告诉你，北京有骆驼出租。告诉我，为什么要租骆驼？

曹北大在下面回复：
打死我也不说。

曹北大租骆驼干什么呢？看完了，我也疑惑着。只好等下回分解了。

走沙漠去？